31年前，17岁高中生杀害上海母女，45岁被捕时：没睡过一天安稳觉

2018年3月20日，被捕后的王海忠松了一口气，褪去伪装了28年的面具，跟警方坦白：“这些年，我跟老鼠一样东躲西藏，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，甚至不敢结婚。后来，我结婚生子了，有了父亲的身份，才晓得当初犯的错有多恶劣。我对不起那对母子……”

原来，这个满心后悔的中年男子正是31年前一起恶劣凶杀案的幕后真凶。

被害人是一位年轻的母亲以及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，案发现场残忍至极，还留下了一张神秘小纸条：“仇我已经报了”。

王海忠

当时的王海忠年仅17岁，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，他为何要犯下如此有违人性的过错呢？他与那对母子究竟有何仇怨？

17岁的杀人犯

1990年6月14日，家住上海青浦某小区的卓女士正在休产假。

正当她照顾3个月大的小婴儿之际，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卓女士惶恐不安，当下认为家里可能遭了贼。出于对孩子的保护，卓女士鼓足勇气，慢慢移动到隔壁房间。

只见一个男子正在翻箱倒柜地寻找东西，卓女士下意识地大声叫喊：“有小偷！有小偷！来人呐！”

案发现场

被认作为“小偷”的男子正是王海忠，他听到卓女士高声叫喊，心里慌得不行，他先是赶紧矢口否认：“我不是小偷，你别叫了！”

谁料卓女士根本没停下呼救，王海忠顿时大脑一片空白，他用力扯过卓女士，并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，王海忠担心叫喊声会引起隔壁邻居的注意，那么自己就在劫难逃了。

卓女士在王海忠的控制下仍然不停挣扎，寻求一切逃生的办法。两人互相拉扯，推推搡搡，一路从卧室挪动到厨房。

突然，卓女士操起案板上的菜刀，划了王海忠的手臂一刀。年轻气盛的王海忠瞪大双眼，怒吼道：“你想杀我？”

王海忠

眼看鲜血喷涌而出，疼痛感直上心间。出于对自己的“保护”，也出于对眼前这位妇女的报复心理，王海忠当即抢过菜刀，与卓女士扭打厮杀起来。

正在哺乳期的卓女士身体虚弱，怎么打得过身强体壮的王海忠？很快，卓女士就被王海忠的胳膊紧紧盘住，渐渐地喘不过气来。

没过几分钟，卓女士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，整个身体软下来，再没有一丝反抗的迹象。

王海忠被缉拿归案后，曾在法庭上演示自己将卓女士勒住的全过程，并淡淡地表示：“被我盘住没几分钟，她就不动了。”

法官疾言厉色地询问：“什么叫不动？”王海忠一直缄口不言，默默地把头垂下来。

庭审现场

直至法官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你当时知道她已经死了吗？”王海忠这才吞吞吐吐地答道：“是的，我料想她肯定死了。”

感受到卓女士没有气息后，王海忠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。然而，他的第一想法并非报警与投案自首，而是伪造案发现场。

突然，王海忠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看过的小说中的一个情节。他匆匆忙忙地四处搜寻，终于找到了一张尿布与一把笔。

思虑片刻，王海忠瑟瑟发抖地写下了“仇我已经报了！”

王海忠留下的字：仇我已经报了！

后来，王海忠回忆起案发当时，直白地阐述自己的心理：“我当时非常害怕被警察抓到，更害怕坐牢。所以就模仿了书中的情节，想要用这个迷惑警察，让他们以为是仇杀，这样就可以把我的嫌疑排除。”

伪造完纸条后，王海忠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。紧接着，王海忠用自己的外套淡定地擦拭四周的血迹，还将带血的菜刀拾起，准备带走。

正当他准备潜逃之际，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从卧室传来的婴儿啼哭声。

王海忠又开始慌张起来，心想：刚收拾完一个，又来一个，万一邻居听到咋办，我就要被抓了！

王海忠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，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，径直潜入卧室，将摇篮中的婴儿单手拎起，扔到了窗边的大衣橱内。

藏婴儿的衣橱

很快，婴儿不知是哭得没有力气还是没法呼吸，哭声越来越小。王海忠这才松了一口气，连忙带着作案工具离开现场，打算逃之夭夭。

一个游戏机引发的惨案

王海忠的年龄不过17岁，却拥有如此冷静的作案心理以及熟练的作案手法，实在令人毛骨悚然。

他究竟为何潜入卓女士的家中？案发后，他又逃到哪里去了？

谁也不曾想过，万恶的源头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“小霸王游戏机”。

上个世纪九十年代，游戏机成为青少年学习之余的消遣。其中，“小霸王游戏机”更是风靡整个未成年人群体。

游戏机

1990年，刚满17岁的王海忠正是“小霸王游戏机”忠实的粉丝之一。

当时，王海忠是上海青浦的一所技校的学生，在老师、同学间的风评并不好。

王海忠不仅不爱学习、成绩差，还喜欢打架，时常逃学。

突然有一日，王海忠迷上了“小霸王游戏机”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，沉溺其中不可自拔，并因此酿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。

被抓后，王海忠终于道出了不愿回忆的前尘往事。当时，王海忠与一位姓顾的同学私交甚好，常去她家玩游戏机。

然而，顾某家的电视是黑白的，玩起来不太尽兴。一日，顾某提议：“要不要来我哥家玩？他家电视是彩色的。”

王海忠听完，甚是激动，连忙点头，随后跟着顾某来到了顾先生家中。

1990年6月上旬，即案发一星期前，王海忠第一次受邀来到顾家。

顾先生见王海忠是妹妹的朋友，看起来又老实懂事，便极尽待客之道，热情款待了他。不成想，顾先生此举竟是引狼入室。

6月14日上午，王海忠与两名同学相约逃课去校外打桌球。谁料，去的路上竟与教导主任撞了个满怀。

王海忠趁教导主任不注意时，丢下两名同学，迅速溜出校园。

偷溜出来后，王海忠的游戏瘾又上来了。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在顾先生家用彩色电视机玩游戏的画面，便凭借记忆，慢慢踱步来到青浦镇盈中新村的小区。

在小区居民的帮助下，王海忠很快找到了顾先生的家。当时，王海忠满脑子都是游戏机，一心只想尽快玩游戏。

看到顾家的门恰好虚掩着，王海忠便鬼使神差地偷偷潜入顾先生家。不知为何，王海忠脑海中突然冒出“家里没人”的错觉。

于是，在侥幸心理的驱使下，王海忠决定将游戏机偷走。正当他大肆搜寻游戏机之际，隔壁突然响起了女主人的叫喊声。

情急之下，王海忠害怕事情暴露，被警察抓，又怕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，在各种邪恶念头的夹杂下，王海忠铸成了终身大错。

揪心的案发现场

1990年6月14日下午，顾先生办完事情回家，本想尽快见到心心念念的妻儿，不想等待他的竟是家破人亡的悲剧。

顾先生推门而入后，发现家里一片死寂。紧接着，顾先生又发现客厅有一滩血迹，心中一沉，失声惊叫起来。

而后，他着急忙慌地沿着稀稀落落的血迹走到卫生间，发现妻子冰冷地躺在地上，早已失去生命体征。

顾先生下意识抱起妻子痛哭哀嚎，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
很快，顾先生恢复理智，开始寻找三个月大的孩子，他的心中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。

然而，顾先生将卧室、厕所、厨房翻了个底朝天，愣是没见到孩子的踪影。

顾先生几乎疯掉，急得捶胸顿足，大脑一片茫然，到底谁将妻子杀害？孩子究竟去哪了？难道也遇害了？想到这里，顾先生心如刀割。

慌乱之中，顾先生拨打了报警电话，寻求警方帮助。

很快，警方在一间衣柜中找到了顾先生的孩子，女婴已经死于机械性窒息。

很显然，这是一起严重的入室杀人案件，凶手心思恶毒，手段残忍，连嗷嗷待哺的婴儿都不放过，可见心如蛇蝎。

发现女婴的衣柜

警方迅速成立专案小组，对此案展开了一系列严密的调查。通过凶手留下的线索，警方初步判定此案为仇杀。

当警方询问：“你想想，你们夫妻二人有没有跟人结过仇？”

顾先生一脸茫然：“结什么仇？我们两个都是善良的老实人，平时都没跟人吵过架，怎么会结仇？”

不久，警方又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。小区的一名居民反映，案发当日，有位年轻的小伙子向他询问“506号在哪？”，而506号恰好就是顾先生家的门牌号。

很快，警方又走访了顾家的邻居，对方也表示，当日确实看到有个年轻人神色慌张地在楼道上奔跑。

为了确定这名嫌疑人的身份，警方又调查了顾家所有的人际关系网。

终于，顾先生的妹妹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，案发一周前，她曾带一位名叫王海忠的同学来哥哥家玩游戏。

这时，侦查小组已经约莫猜到了几分。那么，此时的王海忠又逃到哪里去了呢？

28年的逃亡生涯

造下这桩惨案后，王海忠强装镇定，到附近的医院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，而后堂而皇之地到学校上课。

老师、同学对经常逃课斗殴的王海忠见怪不怪，根本不在意他手臂上的伤。

谁承想，案发第二天，警方直接找到学校，并询问王海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。

王海忠表面上风平浪静，佯装伤口是跟人打架留下的。其实，他的心中早已慌乱不堪，谋划着该如何逃脱警方的追查。

正当警方打算扣留王海忠，进一步审问时，王海忠突然人间蒸发。

原来，王海忠担心自己的谎言迟早被拆穿，连家都不敢回，第一时间扒火车逃离了上海，此时距案发不过第三日，可见王海忠的心理素质与反侦察能力之强。

自此，王海忠展开了长达28年的逃亡之路。

由于身无分文，王海忠只能沿路乞讨，辗转湖南、广东、海南等多个省份，最终来到了新疆，并在一家餐馆打工。

而后，王海忠办理了一张假身份证，户籍地为新疆奎屯市，并开始用“徐涛”的化名生活。

王海忠落网后，警方才发现他曾经受过两次法律处分。

第一次发生在1998年，彼时的王海忠用攒了多年的钱与人合资，开了一家发廊，专门经营非法的“皮肉生意”，最终因涉嫌容留妇女卖淫罪被判处劳改半年。

第二次发生在1999年，出狱不久的王海忠离开新疆，来到了风景秀丽的杭州，并在一家花店打工。

一次送花途中，王海忠再次心生歹念，偷走了顾客的手机，因此获刑一年零六个月。

王海忠

令人匪夷所思的是，王海忠两次入狱，都不曾被发现他所犯下的杀人案件，但他也因此惴惴不安，生怕当年的杀人案真相大白。于是，他终于静下心来，准备“洗白”自己的人生。

第二次刑满释放后，王海忠先是开了一家火锅店，大获成功。而后，他一鼓作气，又连续开了三家饭店，摇身一变成为当地有名的富商。

2007年，王海忠收获了自己的爱情，并举家将户口迁至安徽宁国，后来生下了两个孩子。

直到2017年，随着刑侦手段的更进，警方才通过照片以及DNA的比对，确定王海忠是27年前母子遇害案的幕后真凶，并于次年三月将其缉拿归案。

王海忠

2019年10月30日，上海市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审理。

庭上，年过四旬的王海忠留下忏悔的眼泪，深刻地承认自己犯下的无知罪孽，并表示：“自从我有了家庭，有了孩子后，心中的罪恶感就越发强烈。我越是幸福，就越是对不起当初被我所杀的那对无辜母子。”

最终，考虑到王海忠在案发当时仅有17岁，法院以“故意杀人罪”判处王海忠无期徒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
正所谓，一失足成千古恨，王海忠因为一次贪婪的想法，断送了一对母子的性命，更葬送了自己的一生。

在长达28年的逃亡生涯中，这场噩梦从未远离过他，纵使他换了崭新的身份，娶妻生子，家财万贯，仍然被噩梦缠绕，这也称得上是自食恶果了。